板龙

小桥是美术高考的复读生，在美术联考中成绩优秀，可在文化课统考中再一次失利，与心仪的美院失之交臂。小桥无比的懊丧。小桥的女友翠翠，是小桥美术补习班的同学，两人约好一起进美院，结果翠翠考上了，小桥却落了榜。小桥去找翠翠，被翠翠的父亲一通数落，说等你有出息了再来找我女儿吧。小桥感觉伤了自尊，争辩了几句后含泪离去。同样高考落榜的难兄难弟钢子和二龙，来安慰小桥。小桥决定不再复读，要去找工作，发誓一定要干出个模样来。小桥，钢子和二龙为翠翠践行。回想起大家在一起的参加高考的苦日子，现在就要各奔东西了，不免有些惆怅。小桥一直沉默不语，结果喝得伶仃大醉。第二天，翠翠要乘车去学校报到了，钢子和二龙都赶来送行，而小桥却没有出现。翠翠焦急的等待，最后含泪失望而去。小桥觉得自己画了这么多年的画，所以要找一个和美术有关的工作，结果是到处碰壁。二龙去当了地接导游，扛着小旗，带着游客走街串巷。钢子和他哥哥去干了装修，头上顶个小纸帽，往墙上刮着大白。哥儿三偶尔聚到一起打打网游，发发牢骚，切盘台球。小桥自幼父母早亡，家境困难。美术补习班的赵时玖老师经常关心接济小桥，小桥一直心怀感激。小桥找工作不顺利，投出的简历都石沉大海，心里有点烦。这天，溜达到了一个巷子口，见几个小孩围在一个摊位前，小桥无意一瞧，见是转板龙。小桥觉得很新鲜。感叹道，这可是多年未见的玩意，只在小的时候尝过它的味道。画糖画是位六七十岁的老头，名叫乔子山。只见他手法娴熟地画了一只蝴蝶，一只虾和一匹马，糖画线条流畅，惟妙惟肖。小桥看了一会，不觉手里痒痒，有点半开玩笑地试探着问，能不能让自己画一个，钱照给。老头怀疑地打量着小桥，犹豫了一下，说想画也行，不过别糟蹋了我的糖。小桥仗着有绘画的底子，尽管拿糖瓢的手有些发紧，还是有惊无险地画出一只兔子，自己有些飘飘然地吹嘘起来，“其实这东西挺简单，就是个街头把式，没多少技术含量。”老头有些不悦，告诉小桥没几年的功力，想画好糖画是不容易的。结果两人杠了起来。最后两人商量打个赌，一人守一天摊。无论小桥挣多少钱，老头都能挣到他三倍以上，如果输了，就把这几天的收入给小桥。若是小桥输了，就罚小桥老老实实在老头摊子前呆上24小时。小桥觉得这个赌法很有趣，心想闲着也是闲着，不如陪老头玩玩，就答应了。两人从此就暗暗交上了劲。第二天老头教给小桥熬糖的方法后，就哼着小曲走了。小桥干劲十足地忙活开了。一天下来，小桥总共挣了36元，感觉很欣慰。晚上，叫上钢子和二龙小撮一顿，大吹了一通。钢子二龙却听的一头雾水，不敢相信，一个画画的高材生，要去街头画糖画。赵老师正在市文化馆，陈设即将开展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览，老头乔子山来了，把自己画的糖画精品交给了赵老师，赵老师非常感谢，两人很神秘地聊了一会后散去。轮到老头守摊了，老头不慌不忙拿出一条早已画好的板龙，插在龙须草架上。那龙活灵活现，仿佛立刻就要腾云驾雾。有了这绝佳的广告，老头不用吆喝，很多人就围了上来。人群中有个外国人，拿起相机“咔咔”地拍个不停，并要出高价购买板龙，被老头拒绝了。外国人买了只糖画做的公鸡，略带失望地走了。一天下来老头挣了120多元钱。既然输了，小桥决定认罚，老头想出了一个计策。虽说是罚站24小时，但老头要小桥一个星期只来三次，一次1小时，直到24小时用完。小桥掐指一算得整整两个月！小桥感觉老头在算计自己，气得满脸通红，看着周围起哄的人们，为了面子咬牙答应了。小桥向钢子二龙诉苦，钢子脑子一转，商定第二天找个机会戏弄一下老头。第二天早上，小桥接到赵老师的电话，叫他来市文化馆帮忙布展，出于对赵老师的感激，小桥欣然前往。戏弄老头的事也只能先放放。市文化馆的展厅里，小桥在布置展品的过程中，无意间看到了老头精美的糖画作品，大为惊叹。赵老师讲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含义，听讲的小桥脸红一阵，白一阵的。钢子和二龙来到糖画摊位前，嚷嚷着要买板龙，趁着老头没留意，将一包碱面倒进糖锅里，结果糖熬得太稠，交糖的勺子拉不开栓，结果老头出了丑。两个人在旁边偷着乐。晚上三个人聚到一起，正讲得高兴，接到老头的电话，叫小桥第二天过来罚站。小桥来到摊位前，大赞老头制作的糖画精美。老头根本不搭理，只是自顾自地画糖画。上次来的外国人，又挤了进来，拿出用镜框裱好的公鸡给老头看，引来一片赞许之声。外国人真诚地希望能够得到板龙，因为他想带回美国展示给朋友们看。老头被外国人的诚意打动了，破例做了一条板龙。手法娴熟，如行云流水一般，干净利落，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掌声。外国人撂下100美元，高兴地离去。小桥被这场面惊呆了。这晚，小桥失眠了。糖画也能挣大钱，小桥暗下决心要拜老头为师。小桥去老头那“罚站”勤多了，打赌的24小时很快要结束了。小桥提出了拜师的请求。老头不慌不忙说出条件，3万块钱拜师费。小桥根本没有钱，很是为难。最后，老头答应把摊子交给小桥两个月，如果能挣出3000块钱就收他为徒。小桥摆起摊。干了几天，生意很冷淡。一天，小桥忽然来了灵感，在原有的图案外又加了一圈流行的卡通形象，海贼王，奥特曼，喜洋洋等，顿时生意大好。钢子和二龙也时常过来帮忙吆喝。一天，糖画摊前来了两个吃白食儿的青年，拿了糖画，说画的不像，没给钱转身就要走，小桥拉住不放，结果扭打了起来。小桥一激动，用糖勺把一个人的眼角打破了，造成了轻微伤，因为赔不起钱。小桥被警察拘留了。老头用自己的积蓄把小桥保了出来。在看守所门口，小桥激动得要给老头跪下，被老头挡住了，告诉他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，回去接着摆摊去，要有勇气实现自己的诺言。没几天，小桥的生意又红火了起来。这天，小桥正忙着画糖画，忽然发现了翠翠，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。翠翠说放假了回来看看，这位年轻人是美院的研究生。小桥看到两人的亲密劲儿，一阵的失落，又闹起了情绪。赵老师来摊位前鼓励小桥，说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，不要被眼前的这点人生的不如意所击倒。小桥问有没有见到老头，打电话老头也不接。赵老师告诉小桥，你们不是有约定吗？时间到了老头自然就会出现。老头和赵老师在茶楼见面，老头问起了小桥的近况。约定的时间到了。小桥只挣到了2800元钱，狠下心去见老头。老头摇摇头说，小桥没完成任务，给他一个补救的机会，就是当场画一个板龙。小桥如常地完成了板龙，但是不够生动。老头鼓励他要多去观察。等小桥把板龙画得飞起来，就收他为徒。小桥是个认准事就去做的人。一个月里，他观察了很多花鸟鱼虫，走进大自然，参观博物馆。很快，自己画的糖画慢慢变得生动起来。老头来到摊前，小桥露了给老头一手后，要拜老头为师。老头说我已把手艺都交给你了，小桥已经出师了。小桥目瞪口呆，忽然有种受骗的感觉，似乎从打赌那天起，自己就钻进了老头的“圈套”里。老头说自己年岁已高，从今天起就正式将摊位交给小桥了，并把一套稀奇古怪的工具也送给了小桥。小桥开始了练摊的生涯。这天，赵老师找到了小桥，赞扬他的手艺已唯妙唯俏，推荐他去北京参加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交流活动。小桥兴奋地赶紧去找老头，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，但是很失望地没有找到老头。临走的头一天，老头出现了。将上次拜师的2800元钱，塞到了小桥的手里，鼓励他好好发挥。望着老头干瘪的双手，小桥深深地举了三个躬。小桥在北京的交流活动很成功，现场拍卖会，板龙拍得12000元，小桥第一次感到了成功的喜悦。小桥去了天安门看了升旗，参观了CBD办公区，品尝了北京小吃，畅游什刹海胡同，小桥感觉大开了眼界，大长了见识。回程到了，小桥和几个民间艺人在机场候机，闲聊时，小桥才知道，他是顶替一位生病的老艺人来参加交流的，仔细一问，居然是老头乔子山。小桥惊呆了，并知道了老头得了癌症，将不久于人世。小桥根本不相信这是事实。下了飞机，小桥连夜赶到了医院。当小桥看到病床上形销骨立的老头时，顿时泪如雨下。老头挣扎着靠在床头，吃力地讲起事情的原委：早在一年多前，老头就查出了癌症，医生说只有半年多的活头。老头到不怕死，唯一担心的是，他这门手艺找不到传人。赵老师是他的老朋友，得知你主动去画了糖画，就极力推荐你。我也发现你是个好苗子，于是就和赵老师商量想方设法把你留在身边，让你慢慢地爱上糖画。虽然有些坎坷，但无论如何，我也要把你培养成糖画高手！不但要画好糖画，还要把人做好。小桥听到这里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，给师傅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。发誓不管以后顺是不顺，都将糖画传承下去。老头欣慰地点点头，颤微微地将自己总结的心得，交到小桥的手里。几天后，老头平静地离开了人世。在老头的遗像前，小桥把自己画好的板龙，放在纸钱中燃烧，他喃喃地说：“师傅，我画的板龙也可以飞起来了，您好好看看吧------”小桥一边继续画糖画，一边研究糖画装饰技术，并拉来钢子一起干。为了让糖画在画框里保存得久，不粘连，不融化，他们想了很多方法。不久，小桥租下了一个门面，创建了糖画工作室，将装裱好的糖画挂满了墙壁，正中摆放着老头曾经用过的糖画摊位。工作室的名字就叫：“板龙”。二龙领着一群外国游客，在看小桥做糖画表演，看到小桥娴熟的技巧，行云流水般作画，引得连连称赞。赵老师也来到“板龙”工作室祝贺。钢子将画好的糖画装裱好，捧了出来。外国游客争相和小桥还有糖画作品合影。相机的“咔咔”声不绝于耳。赵老师打趣道：“我也给你的糖锅里，放把碱吧。”小桥开心地笑了。二龙大喊了一声，：“别动，我给大家合个影。”画面定格在晶莹剔透，栩栩如生的板龙上，后面充满了幸福的笑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