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老板照搬太平广记里的内容,声称此木器乃是龙血所铸之玉瑶,可事实上,世人无法证实龙是否存在,所以丁老板的说法过于荒诞。鉴宝行有个讲究,叫作流传有序,太平广记这等野史既无流传也无序,根本拿不上台面,自然也说不通木器的出处。
反复强调行内的规矩,逐一驳回丁老板的说辞,并且与王先生达成和局意向。正当沈默落笔“和”字,怎料竟突然阻止,他认为此局尚有转机,只不过风险较大,所以需要请叶教授过来检验,以便于证实。
趁中场休息之时,许一城向几位门主说明了情况,尽管和并不看好,但是沈默已经发话,再无理由表达抗议。毕竟现在风急浪高,危峡当前,眼瞅着五脉这条大船就要粉身碎骨,就算之前有多少恩怨,至少现在应该冰释前嫌,所以大家只好孤注一掷。
五脉与琉璃厂达成一致,决定封局点香,先斗下一场。身体抱恙,无法亲自掌眼,所以要求代替红门出场,并且表示红门定书画,就算五脉要败也得败在姓刘的手里。
如此重任摊在刘一鸣的身上,令他感到恐慌不已,甚至大脑陷入空白,几乎遗忘了之前学过的名头。眼见线香燃尽,迟迟不见红门人来应战,琉璃厂众人议论纷纭,都在调侃五脉败落不比以往,如今还要当个缩头乌龟。
然而话音刚落,刘一鸣在许一城的陪同下,终是出现在大家面前,他谨记许一城方才说过的话,努力克制恐惧,认真观摩了眼前的画作。此画出自宋徽宗赵佶早期,其初登大宝,本该是意气风发,却偏偏遭逢家国动荡且形势逼人,所以笔墨下自带一腔郁结之气,世人难仿。
王先生为能仿出宋徽宗的笔法神韵,便以自身代入其境,几乎能够以假乱真,可惜他在题跋落款时,忽然被仆人所打扰,彻底泄了精气神,没能达到与整幅画风格统一,成为了唯一的破绽。
起初刘一鸣尚能堪出个大概,可当摸到装裱处,这才恍然大悟,认定此画作乃是一副揭画。所谓揭画,是指制画师利用夹宣分层的特点,把原本一张画揭成两张或者以上,因为墨色会通透,所以看起来每一张都像是真品,实则每一张都有可能亦真亦假。
几块厚冰铺在桌面上,隔着一块绸缎布,刘一鸣凭着独门技艺完成揭画复原,以酒精燃火分离宣纸,从而展现了倒装裱的过程,令在场之人拍手叫绝。刘一鸣鉴定这幅画作为真品,刚下笔落字,立马想到许一城之前做过的测试,于是返回反复查看,总算留意到落款,认定为仿。
琉璃厂的老板们以为刘一鸣看错眼,感慨天绝五脉,就连沈默也都有些紧张,唯独许一城松了口气。但是王先生的证实,已让刘一鸣成功扳回一局,五脉众人为之自豪。叶教授及时赶来,并用仪器检测出木瑶含有大量辐射,也就能解释为何丁老板家族三代脱发肺痨,全都早亡。
随着叶教授向大家出示报纸刊登的辐射事件,所有人深感恐慌,丁老板幡然醒悟,不仅磕头感谢许一城的救命之恩,更在祖师爷面前发誓,丁家子孙后代绝不会与五脉作对。原本连输两局的五脉,此刻已打成平手,关键一局在于白门。许一城以门主身份应战,没想到王老板竟拿出传国玉玺,时隔十三年再度重现,无一人不震惊。